加拿大皇家银行环球资产管理首席经济师埃里克·拉塞尔斯也持同样的判断。他说,“我想美国企业回撤制造业不是主流,但我们可以得出结论:30年来制造业从美国向中国转移的时代已近尾声了。”
商务部研究院外商投资研究部主任马宇则发出警告,“这是一个危险的苗头,值得重视。这凸现了中国制造业面临的体制困境,国家政策可挖掘的空间很大。”
“候鸟”飞向东南亚
东南亚,是资本的另一个选择。
收到阿迪达斯终止合同的一纸通知,孙英莉有些措手不及,双方约定的合同期原本要到2015年才结束。
孙的公司自1996年开始为阿迪达斯代工,双方在2006年签订长期合作协议。
那时恰逢阿迪达斯在中国生产的黄金时期。据前瞻网记者了解,2007年,阿迪达斯集团下属鞋类产品有一半是在中国生产的。但随后,阿迪达斯开始实施增加供货商地区多样性的战略。2011年年报提及,一些拉美国家对中国出口的鞋类产品征收很高的进口税,这也是阿迪达斯将生产基地进一步分散化配置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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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关闭阿迪达斯苏州工厂是出于重新整合全球资源的策略考量,这一策略将帮助阿迪达斯更好地发挥我们的规模效应并降低复杂性。”阿迪达斯的官方回应滴水不漏,试图为关闭事件降温,“关闭工厂既与涨薪无关,也与我们的库存情况无关,目前阿迪达斯在中国的库存情况良好”。
但事实上,工厂转移的秘密在于成本。2008年7月,阿迪达斯全球CEO赫伯特·海纳对德国媒体称,在中国,由政府制定的工资标准逐渐变得过高,公司希望部分地撤出中国,转移至劳动力更便宜的地区。恰是四年前海纳的此番表态,引发外界对阿迪达斯将转移生产线的猜测。
与四年前相比,中国的人力成本上升有愈演愈烈之势。“如果加上社会保险,我们这里工人的平均月薪超过3000元。这跟两年前相比翻了一番,但我们还发愁招不到工人,已招到的工人,跳槽率很高。”李新(化名)是福建一家阿迪达斯代工企业的中层,为了招工,四处找人帮忙。
李新称,他所在企业的人力成本支出占营业额的比重,已从两年前的12%增加到30%左右。
一面是中国不断看涨的劳动力成本,另一面则是印尼、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成年劳动力每月约合一千多元人民币的薪水,李新所在的公司开始拓展海外分厂,三家工厂先后在越南、印尼落地。
与阿迪达斯相比,老对手耐克转移生产基地的步伐迈得更大。从2005年开始,耐克逐年增加越南工厂在其制造业中的比重,到2009年,越南和中国的订单比重同为36%。连续两年反超之后,2011年,越南的比重升至39%,而中国降至33%。
这并非耐克和阿迪达斯的第一次工厂迁徙。两家品牌发源于欧美的“候鸟型”企业对成本非常敏感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其主要生产基地在日本,由于日元升值,日本劳动力成本上升,它们将生产基地转移到韩国和台湾地区;1990年代,又因成本原因陆续把订单转移到中国大陆。而今,越南、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则成为新的乐土。
耐克和阿迪达斯的迁徙也带动了一些台资背景的代工厂转移。2012年年初,在香港上市的九兴控股公司关闭了一家在东莞的来料加工厂房,同时继续提升在印尼的生产能力。源自日本的休闲服装连锁品牌优衣库(UNIQLO)也把东南亚视为下一个迁徙地。
1999年,优衣库在上海和深圳建立生产部门。到2007年前,90%的优衣库产品皆由中国制造。但2008年后,优衣库逐步减少对中国制造的依赖,2011年中国的比重减少到80%。这一年的年报显示,公司计划积极拓展在亚洲其他国家的生产,以便降低成本,“目标是把三分之一的生产转移到中国以外”。
除了服装销售商,食品企业对价格也具有较高的敏感性。北美一家知名食品企业近两年开始直接从海外进口产品,该企业一位员工称,“每一个在中国生产的产品,都要有至少一个或者几个后备国家。一旦中国失去竞争力,可以马上将订单转移。”
据前瞻网记者了解,不久前,中国欧盟商会面向在华欧盟企业进行了一次调查。调查显示,22%的受访企业表示,他们正在考虑将投资转向中国以外的市场。当被问及动机时,其中一个主要因素即是成本不断攀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