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芯片企业一窝蜂地跑步进入汽车行业之际,东芝公司虽然提早布局,但并未成为芯片业转向的既得利益者。在众多汽车零部件公司中,东芝从未晋升一级供应商。现在它有一桩棘手的售卖生意要处理,如果出售失败,可能导致东芝被摘牌。糟糕的是,它推进此事的时间已被耽误半年。
这就是卖掉最赚钱的存储器业务。
近年来芯片企业的排名榜上,东芝从未排到前五之列。不过,东芝存储业务部门是其最赚钱的部门,无论相对于半导体事业群而言,还是相对于整个公司。2016年第三季度闪存市场,三星以27.44亿美元营收居首,东芝以20.27亿美元营收、市场份额19.8%紧随其后。现在,这笔赚钱业务要和不断沉沦的东芝说拜拜了。
直接导火索莫过于东芝在美子公司西屋电气的破产。这家核电公司在全球“去核电”的潮流中再也挨不过去了。惟一大肆扩张的核电市场是中国,西屋又被排除在外。西屋破产致使东芝要承担90亿美元以上的坏账。而东芝去年的整体亏损又高达84亿美元,这是东芝142年历史上业绩最差的一年。可谓船破又遇顶头风。
和日本昔日其他白电巨头一样,东芝这两年一直过着借贷和变卖家产的日子。东芝医疗去年以60亿美元出售给佳能。而债权银行的催债通告,迫使东芝必须卖掉一直下金蛋的鹅。
东芝在汽车业的位置
此举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短视。在目前的日企供应商序列中,电装、爱信、矢崎和住友电工是大型一级供应商,东芝一直充当一级供应商的供应商。虽然东芝在直喷式发动机、传动系统和电子转向加大了投资力度,透露出强化供应体系内地位的想法,但迄今为止并未见效。至少在动力总成领域,东芝的产品仍然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。
但在汽车电子行业中,东芝研发的ADAS(辅助驾驶)系统、主被动安全系统、电子娱乐系统都颇具竞争力。
在电子娱乐系统中,东芝凭借在消费电子业中强大影响力的惯性,稳固地占据第二号供应商的地位。车载音响、免提电话和仪表台产品上,东芝的大客户遍及所有日本整车企业。不过,在这些领域东芝并未能争取到太多的海外客户。海外市场表现乏善可陈,被认为是东芝汽车业务规模无法快速扩张的原因。
如果产品下延到芯片和元器件层面,东芝仍然拥有统治力的表现。东芝的车载芯片,东芝庞大的产品序列中,包括图形识别处理器、车载显示控制器专用芯片、音响IC、各类功放和桥接芯片……几乎覆盖了所有车载芯片的需求。而用于汽车信息、导航和娱乐系统的存储器,只占车载芯片的一小部分。因此,即便卖掉存储器业务,也不会影响东芝加速向汽车业转型的战略。
竞购大戏
不过,东芝一开始只打算卖掉存储器业务的20%。但西屋留下的坑实在太大,只好将股份转让比例扩大到50%。合作伙伴兼对手的美国西部数据公司(WD)报价180亿美元,并无太大竞争力。因为美国博通公司(Broadcom)报价230亿,而鸿海集团(富士康)则报价高达270亿美元。
西数公司愤怒地回应称,它有权否决任何涉及东芝的交易。原因在于,闪迪与东芝组建合资公司多年,双方协议中包括,未经对方允许不得剥离存储业务的条款。西数2016年收购闪迪后,继承了闪迪的一切权益。
为此,西数入禀旧金山国际仲裁法院,要求东芝履行合同义务,同时要求先于西数进行“排他性”谈判。而东芝则发表声明,警告西数不得阻挠东芝出售业务。
对于任何制造业大国,芯片企业都属于战略资产。因此,日本政府迅速介入,其根本目的,就是排除富士康,当然要以“合法”方式,而非出具一纸授人以柄的行政禁令。
日本通产省支持的产业革新机构(INCJ)和日本发展银行(JDBJ),联合韩国海力士、美国私募KKR和美国本恩资本(BainCapital)组成财团竞购东芝。有消息称,西数有意加入这一方,但未获证实。而富士康牵头的另一竞购方,联合了戴尔、金士顿,甚至包含亚马逊和苹果。
在投标前夕,美国博通公司赢得了日本瑞穗金融集团、三井住友金融集团、三菱日联金融集团和美国银湖资本的支持。现在众多竞购方均得到大财团支持,其中产业革新机构则有日本政府背书,但报价最低。而且,韩国海力士此前不要求表决权,但据称海力士要求重新谈判股权分配问题。因此,这一临时组建的财团,存在变数(取决于西数的态度)和纷争。